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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歌里的滇池渔家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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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8 11:15: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秋水蓝天








       昆明是座因水而生、因水而兴的历史文化名城。自南诏从洱海地区向东拓展,进入滇池地区,东巡的南诏王阁罗凤看到这里“山河可以作屏障,川陆可以养人民”,就于唐广德二年(764年)命长子凤伽异在滇池北岸,建立起“城际滇池,三面皆水,既险且坚”的拓东城,形成了东临盘龙江,西、南俱为滇池环绕的“水城”格局。到了明代,这种格局因为在云南府城周边实行大量屯垦,让府城以南成为富庶的农业区而改变,但是,因为城内外大小河道互通互连、水网纵横交错,又让昆明呈现出江南“水乡”的风貌。
    昆明既是“五百里滇池”边上的“水城”,又是水网纵横如“水乡”,水产自然丰富多彩,以鱼来说,就有鲤鱼、白鱼、金线鱼、细鳞鱼、鲇鱼、鲫鱼、黑鱼、鲢鱼、红鱼、花鱼、鱼匾头、马鱼、海鳅、鳝鱼等,可捞可食的还有虾蟹、螺蛳、甲鱼、海菜等等。数千年来,当地居民就用各式各样的鱼网撑船捕鱼。据史料记载,民国时期,滇池从事捕捞渔业的大小船舶有300多艘。早年在连通滇池主体的草海上,渔船穿梭来往,捕捞的鱼装在木盆里,出草海沿大观河运到篆塘,或者运到城南盘龙江昆明最大的夜市云津桥售卖。在今天盘龙江西边、临近金马碧鸡坊,有一条连通书林街、东寺街的古老街道,就叫鱼课司街,以这里曾经设有管理昆明渔业税务的专门机构鱼课司而得名。明代吴浦的《捕鱼图歌》,可以帮我们了解鱼课与渔民的关系:
    官河雨后春水浑,夹河两岸皆渔村。
    捕鱼但愿鱼课足,风波虽险宁复论。
    大鱼无多趁时卖,小鱼连船贱如芥。
    大鱼卖钱须纳官,小鱼得钱还酒债。
    渔郎捕鱼莫厌贫,官河鱼米朝朝新。
    劝郎莫厌渔业贱,古来亦有非常人。
    古老昆明的捕捞渔业,自有人类活动的远古时期就已经开始。近年对滇池周边滨水而居的原始聚落遗址进行考古发掘时,就发现食用过遗弃后堆积如山的螺蛳壳,说明捕捞鱼虾螺蛳,早已是古老的滇池居民维系生存的重要方式。进入文明时代后,滇池的渔业捕捞一直延续。阁罗凤所看中的滇池地区“川陆可以养人民”,就包括这里有丰富的水产。不过,直到元代以后的昆明诗文中,才出现滇池渔父渔夫的身影。
    滇水不可涉,石戟参嵯峨。
    胡能宅蛟龙,但可藏鼋鼍。
    渚风荡惊湍,乃尔泥滓多。
    我欲澄其源,应自昆仑何。
    寸谬谅靡救,临流将奈何。
    商山紫芝曲,渔父沧浪歌。
    斯人久不作,千载无清波。
    这首元代云南顺庆路判官乔坚所写的《滇池》,其立意不在记述滇池渔事,所以虽然提到“渔父沧浪歌”,但重点还是在感叹滇池深广“可藏鼋鼍”,随时“风荡惊湍”,难以清静。元明之际,来自江南山阴的毛铉所写《渔村钓月》,才集中写到滇池打鱼的事,只是他所吟咏的,其实是隐士的渔夫之乐:
    皎皎山吐月,沄沄水增波。
    水落月在天,天影相荡摩。
    借问持竿人,夜凉鱼反多。
    零露洒青蒻,轻风吹绿簑。
    归来夜将半,饮酒且复歌。
    即此以为乐,生年能几何。
    明代镇守云南的黔国公沐英曾孙沐璘,于景泰八年秋末写下9首《滇池竹枝词》。其中一首赞美渔家女:
    船中渔娃风韵多,画桨荡船长短歌。
    茜衫过膝霞一片,鬓发盘头云满窝。
    一首叙说渔家夫妇在打鱼之余,采割蒲草、编织蒲草席出售:
    郞采蒲来侬织蒲,织成大席哪忍铺。
    青楼置作舞茵衬,识得侬家辛苦无?
    还有一首写到了把出没风波里打来的鱼虾,拿去鱼课司交纳税租:
    一竿一网作犁锄,朝去暮来常在湖。
    侬家畎亩烟波里,只把鱼虾充税租。
    清康熙年间举人时亮工所写的两首《昆明竹枝词》,把滇池渔家的生活写得富有诗意:
    芦浦几处萃成堆,遥见扁舟柳外来。
    日暮泊船何太晚,太华山下打鱼回。

    蓼叶红时鱼更肥,日斜收网晒簑衣。
    孙儿拍手忙携去,三市街头换酒归。
    这两首竹枝词,既说到了每天早出晚归,到太华山下的滇池深处打鱼,又说到了将捕捞的鱼拿到城南商贾云集的三市街售卖交易。其中充满了自给自足、自得其乐的气氛。
    正如农耕有“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艰辛,在滇池捕鱼,每天也如宋代范仲淹的《江上渔者》所写那样充满风险:“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所以,滇池渔家里,就有人每天都为出海打鱼的家人担心。清张九铖的《昆明竹枝词》,就以比较的手法写道:
    大姑郎居大海东,小姑郎居草海东。
    草海深深系舟稳,大海风波愁杀侬。
    诗中说的大海、草海,就是以海埂为界的南北两部分。以南的部分是滇池的主体,水域宽广,风浪变化大,每天都往那样的地方打鱼,当然就让“侬”担忧到极点,要到看见出海的人平安进了家门,悬着的心才能放下来。以北的部分靠近城池,面积微小且浅,在此捕鱼自然平稳无险。
    想要全面了解滇池渔家的酸甜苦辣,就来读读袁嘉谷的八首《昆明湖棹歌》:
    秋烟漠漠雨霏霏,黄叶西飞一棹归。
    家在湖中无定处,碧鸡山上碧鸡飞。

    昆明湖水久浮家,一叶扁舟逐浪花。
    只恐西方风又起,吹来暴雨打鱼叉。

    雨丝如织月如弓,杨柳阴深隐钓篷。
    牵到大观楼畔系,肯随飞浪泛西东。

    湖中小雨水涵天,湖上人家洗暮烟。
    帆背风轻渔火静,二分秋色碧芦边。

    草海朝朝碧一湾,篆塘夜夜钓舟还。
    何时不怕鲸波恶,安稳强如睡佛山。

    绮云浓处彩船撑,歌舞游人竞出城。
    小小渔娃多解事,低头打桨唱无声。

    晒网人归涌月亭,懊侬一曲问谁听。
    捕来金线鱼多少,好换街头竹叶青。

    阴云阴雨涨红波,晓起扳罾十字河。
    莫效老鹰贪不足,放舟且去扣舷歌。
附注:
       宋末自号钓矶翁的丘葵有《养疴》诗云:
       八尺空床坐养疴,
       老来真是病维摩。
       虚皇大道无为尔,
       造物小儿如我何。
作为凡夫俗子,半百之后,难免体衰生恙而有所思。2017年春夏之交,于春城玉带河畔疗恙期间,因为正好地处唐代昆明故城拓东城护城河畔,还有一些于故城遗迹,就翻阅一些史记轶闻打发时间,写成《诗话春城玉带河》,刊于2017年5月29日《云南日报》(https://mp.weixin.qq.com/s/N5htfDT8Dhuv3Fz_533ElA)。那篇小文,主要是转述元代大理路军民总管府段功与阿盖公主在鸡鸣桥畔演绎的悲情惨剧,文末以小诗作结:
        鸡鸣桥畔无鸡唱,柿花桥头柿叶新。
        南诏浮屠依旧在,段功轶事付春津。
今年,又两度在玉带河畔“八尺空床坐养疴”,窗外渐起的秋风,让我想起了《世说新语·识鉴》记载的:
        张季鹰辟齐王东曹掾,在洛,见秋风起,因思吴中莼菜羹﹑鲈鱼脍,曰:“人生贵得适意尔,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遂命驾便归。俄而齐王败,时人皆谓为见机。
而附近又有一条古街“鱼课司街”,就着意搜读有关诗文史事,敷演成今天这篇《侬家畎亩烟波里 太华山下打鱼回——古诗歌里的滇池渔家生活》,追寻古诗歌谣中记载昆明渔事,从一个侧面验证那个不算古老的预言:
        江南千条水,云南万重山。
        五百年后看,云南胜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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